“古典文學有種說不出的美”
——天水大學生趙凱和他的網絡小說《亂世塵雪》
▲天水大學生趙凱
◆天水日報記者胡曉宜 何慧娟
如今隨著網絡的普及,寫作成為每個人觸手可及的事情。然而,在這個快餐式閱讀的時代,在成千上萬的網絡小說中,能夠脫穎而出的卻并不多。近日,天水師范學院大三學生趙凱所寫的30萬字網絡小說《亂世塵雪》被甄嬛傳劇組買斷的傳聞在天水不脛而走,而這個土生土長于秦州區娘娘壩鎮的天水90后青年,是否真的能成為天水文學的新生代力量?《亂世塵雪》作為他的處女作,又有著怎樣的創作歷程?10月19日,在天水師范學院的人工湖畔,在逐漸轉涼的秋意中,記者見到了身穿一件紅色套頭衛衣的趙凱。
戴著眼鏡的趙凱比實際年齡更年輕,這個靦腆的大男孩說起話來,也如他筆下汩汩流淌的文字一樣溫雅。深秋的下午,湖畔有風、楊柳依依,坐在湖邊的石頭上,我們便隨意聊了起來。
【人物檔案】趙凱,筆名芊末寒,1994年生,天水市秦州區人,天水師范學院文傳學院2014級漢語言文學4班學生。現擔任校廣播電臺副主編兼文藝部主任、廣播文藝欄目《陽光地帶》編輯。散文《鞋的訴說》在2013年天水首屆“德堃杯”攝影、詩歌、散文大獎賽中榮獲優秀獎。歷時兩年創作的30多萬字的古典長篇小說《亂世塵雪》簽約至丹飛文化傳播(北京)有限公司。
記者:聽說你寫的網絡小說《亂世塵雪》被甄嬛傳劇組買斷了,首先恭喜你!能不能介紹一下你的這部作品?
趙凱:其實現在大家的傳言不正確,小說并沒有被劇組買斷,而是我與一家文化傳播公司簽了約。公司的名稱叫丹飛文化傳播有限公司,他們當時也是與流瀲紫簽約了《甄嬛傳》,后來被鄭曉龍導演看中后拍攝的。也就是說現在作品還待字閨中,要等攝制組看上了之后才能投入拍攝。在小說簽約后不久我就寫完了,后來他們說讓我寫一個30集的劇本大綱,最近我就在寫這個。
《亂世塵雪》這部小說主要講的是一個公主和一個將軍之間的愛情故事。但這只是一條線索,全文總共有三條線索。其中一條是公主的母親是宮里的一個妃子,還有另外一個妃子簡昭儀,她跟皇后之間的爭斗是一條線索。因為是架空小說,所以還加了一個篡奪皇位的,就又牽扯到前朝的一個公主要復國報仇。前40回比較輕松一點,故事情節也發展得比較慢屬于單線發展,到第40回左右就三條線索匯到一起了。隨后的情節也會發展得比較緊湊,一個故事接著一個故事,而在寫的時候我也有埋下伏筆,比如說剛開始看并不知道,但看到后面就發現原來前面的某個情節就是為這個做準備的。
記者:《亂世塵雪》是現今網絡上比較流行的復古類型的小說,你寫這部小說的初衷是什么,從什么時候開始的?
趙凱:我從小就喜歡看書,到讀初一的時候在家里翻出了一本《紅樓夢》,當時就特別喜歡,到現在看了可能有五遍。讀高一的時候宮斗劇就開始盛行,后來看了《甄嬛傳》、《步步驚心》等,就突然有了這個想法,當時也沒打算寫長篇就只是想寫個故事,然后寫到第20章左右,我們班有個女生說可以發到網絡上去,我就到網站上注冊了筆名芊末寒,并開始陸續發文章。
有寫這部小說的想法是在上高三時,當時因為要高考功課比較緊張,也就沒寫多少,等高考結束后才算是真正開始寫。這部小說用的是古代章回體小說的寫法,那個暑假寫到第40回左右就開學了,上大一之后每天也比較忙只能抽空寫,后來零零散散地寫了兩年多才完成。
記者:高三的時候就開始構思,那你談過戀愛嗎,你認為什么是愛情?我想聽聽你的愛情觀。
趙凱:我其實并沒有談過戀愛,可以說我的愛情觀也受到了《紅樓夢》的影響,我向往的就是黛玉和寶玉的那種愛情。在黛玉聽到寶玉和寶釵要結婚的時候,她跑去找寶玉,問寶玉:“你為什么病了?”寶玉說:“我為林姑娘病了。”之后兩個人就什么話也沒有說,黛玉就輕輕一笑。我覺得這種有些超脫現實的愛情很美,結不結婚已經無所謂,只要兩個人心意相通。但是我寫的愛情故事也沒有寶玉和黛玉的那么美好,兩個主人公也受到了時代環境的影響,也會產生一些誤會。
記者:“愿得一人心,白首不分離”,這是唯美理想的愛情觀。剛才說你的啟蒙書籍是《紅樓夢》,讀了多久?除了《紅樓夢》還喜歡讀哪些書?
趙凱:其實《亂世塵雪》這部小說里邊的文筆和各方面的語言都有點模仿《紅樓夢》的風格,我當時發在網上也有很多人這樣說。我覺得初中的語文老師對我有很大的影響,當時他列了一個書單,讓我們去看。列的單子里面的書我基本上都看過。像《簡愛》等。第一本書是《愛的教育》,印象特別深刻,另外還有一些外國的書籍像《大衛·科波菲爾》。但這些書看完之后對我影響最深的還是《紅樓夢》,共讀了五遍,一遍和一遍用的時間不同。在讀第一遍的時候比較吃力,大概是初一讀完之后啥都不知道。當時可能花了一年的時間。到秦可卿去世的那一集在給她送葬的時候好多人的名字都出現了,我連主要的人物關系都分不清楚,當時就扔下再沒看。后來又從第一回開始看起,總之看得比較吃力。
除了《紅樓夢》之外四大名著都挺喜歡,還有元曲以及一些外國的作品。有一個大家不太熟悉的作家叫大衛·米切爾。看過一部他的作品改編的電影之后,我就去把他的所有書都買來了。感覺他的文字特別吸引我,有那種意識流的感覺,看完他的書之后對我的寫作也有很大的影響。
記者:你除了寫這種網絡小說,還寫過哪些類型的作品?我只看過你的一篇小散文叫《剎那芳華》,感覺文字比較細膩,有點像女作者的筆觸,或許有人會認為這樣意識流的文字讀起來有些壓抑,比較費勁。你怎么看?
趙凱:上大一后我就加入了學校的廣播電臺,到現在一直做廣播節目。我們有個板塊叫“古典琴韻”。就跟網絡上的廣播劇一樣分角色讀的那種,我就比較擅長寫那個,有好幾期都是古典的節目,而且在廣播站播出去之后反響也挺大的。
我寫的小說發到網上之后,有不少人會覺得文筆風格細膩,帶有濃厚的文藝色彩,可能我的風格就是這樣。現在看網絡小說的很多都是年輕人,他們可能會覺得讀這種文字有點吃力,就比如我家有一個親戚上初一,他就說過讀不懂我寫的東西。但也有一些人就感覺這種文字比較好。我的QQ里有一個年齡大我一些的好友,他也有在寫小說,他就特別喜歡這種文字寫法讓我給他教怎么寫。有一天他發給我一張照片,我看了之后比較震驚,他說因為特別喜歡我寫的第67回。就把那一頁打印出來,把文字一句一句按照語法分為主謂賓全篇分析過來了,他當時給我發過來時我就覺得很不可思議。
記者:你還在校讀書就已經有作品簽約了,學習有沒有受寫小說的影響,目前遇到的困難是什么?
趙凱:功課忙的時候就少寫一些,放假后會多寫,但總體來說寫小說并沒有影響到我的正常學習。現在我已經開始準備考研了,準備報考南京師范大學古代文學專業繼續學習。雖然這個作品現在已經簽約了,但可能因為是第一部作品,感覺文字方面還不是很好,包括現在我回頭再去看的話,前面部分的文字就沒有后面寫得好。存在的困難就是目前自己構思的一些題材感覺積累還不夠。
這也是我之所以寫架空小說的原因,就是因為自己所學到的知識匱乏。最近我也有幾個想要寫的題材,但是我擔心自己寫不出那種文化底蘊。有一個題材特別好,就是跟麥積山有關的乙弗皇后的故事,現在資料也都找好,而且故事我都想好了,但由于它里面融入了當時的佛教文化,害怕自己駕馭不了,所以現在主要想的是先好好學習,打好基礎。
記者:你覺得文學對你的人生意義是什么?有沒有把文學創作當作自己畢生的志向。以后有什么樣的目標?
趙凱:我舉個例子,上了大學老師給我們講《紅樓夢》的時候說,黛玉是作詩,寶釵是做人,我個人是挺喜歡林黛玉這個人物的,我覺得《紅樓夢》對我的人生影響太大了,包括自己的價值觀。就感覺對有些事情看的比較淡,有種不現實的感覺,活在夢里,理想主義。當然,不管我以后從事什么職業,我還是會喜歡古代文學,我們現在已經沒有古代文學課了,但只要我有時間就經常去大二蹭課,因為在我看來,古代的詩詞或者句子有種說不出的美。如老師講到“庭院深深深幾許,楊柳堆煙,簾幕無重數。”中的“楊柳堆煙”這幾個字,實在是太美了。
其實沒想過以后當作家,也沒有什么特別想做的事,因為在我看來,以后的事情變化太快。在我上大學之前其實是喜歡當教師,上大學之后有一次試講課,我講的是林黛玉進賈府,講完之后,我們老師說學術性太強了。像那樣的一堂課可能講的時候有20分鐘,但是這20分鐘得花好長時間去準備,所以我當時就覺得我可能不適合當老師。因為我講課的話高中生可能還能理解,小學或初中生就不行。
我當下的目標是先考研究生,然后讀博。以后的事情變化特別大,即使現在計劃好了到以后肯定還是會有變化。所以我不會把作家當作自己的職業,但隨著越來越多的知識積淀,我還是會一直將文字寫下去。
小說《亂世塵雪》節選
幾陣雷聲,烏云一層層漫過頭頂,瓢潑大雨嘩嘩地下了起來,似乎要洗盡浸染大地的一派血腥。
幽暗的甬道中,宇文靜雪身著白色素服,行走在冰涼的石板路上,身后隨行的宮女手中端著琥珀銀樽。走至甬道的盡頭,轉過彎,兩人進入牢房。
大牢中殘余著一縷光亮,簡墨問獨自一間牢房,她披頭散發,甚是邋遢,聽到腳步聲,她微微抬眸,幽幽的目光投向宇文靜雪。
宇文靜雪含著一絲笑意,“湛哥哥已經走了!”突然,簡墨問起身向宇文靜雪撲來,她將木欄撞得哐哐作響,兩只手伸出去欲抓宇文靜雪,聲音略帶嘶啞,“你們竟然殺了我的湛兒!”
“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眼里容不下別人嗎?”宇文靜雪冷冷地質問道,眼眸中盡是嘲諷之意。
簡墨問的面色迅即平靜,急切地問道:“他沒死?湛兒沒死!”宇文靜雪深深吸一口氣,屏住呼吸道:“湛哥哥沒死!他被流放邊疆了,他今日的一切悲慘結局,都是你一手造成的!你害死了那么多人,你就不怕報應嗎?”
簡墨問苦笑幾聲,深深地嘆息,隱隱含帶著一絲痛心,“報應?我還有什么值得報應的!”
宇文靜雪咬牙恨罵道:“為什么你的眼里就容不下別人,你容不下別人,別人又怎能容得下你?”
“你母妃容不下我,我自然容不下她,當年我和她一同入宮,待她如親妹妹一般,可她竟然聯合趙含玉害我,她們害得我差點失去了湛兒,你說我該不該恨她!我恨她就如同你恨我一樣!”簡墨問憤憤地說道。
“不,你錯了!”宇文靜雪搖搖頭,“我從來沒有恨過你,我只是可憐你!可憐你在算計中活了一輩子,到頭來卻為他人做嫁衣裳!”
簡墨問的眼底掠過一絲如釋重負的光芒,“只要湛兒還活著,我怎么著都行!收起你的可憐吧,可憐的最高境界就是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!”她垂下眼瞼,盯著那杯毒酒。
簡墨問深深吸了一口氣,伸手拿起酒樽,雙眼緊緊一閉,仰頭狠命喝下,她含笑倒地,血從嘴中緩緩溢出,蔓延開來。她渾身抽搐著,掙扎著,臉上卻帶著蒼白的笑容。宇文靜雪兀自轉身,淚水浸濕眼眶,她強忍住眼淚,走出牢房,凄切的冷風吹起她白色的素服,衣袂飄起,裙裾迤邐一地。
太液池中,朵朵嬌羞帶露的白蓮裊娜地盛開著,嬌艷欲滴。霍塵澤獨坐在池旁喝悶酒,宇文靜雪朝他走去,還未及開口,霍塵澤便道:“冷玉死了……”
“她把你們之間的故事告訴了我,我知道你心里苦……”宇文靜雪將臉轉向霍塵澤,“不要再喝悶酒了,我相信你會遇到一個更好的姑娘。可我,卻只剩下了一條路可走!”
霍塵澤眉頭一皺,抬頭盯著宇文靜雪,疑惑道:“什么路?”宇文靜雪徐徐綻放笑容,如白蓮一般動人傾城,她并未答言,而是挪步離開,霍塵澤盯著宇文靜雪孤零零的背影,眼里滿是憂傷。
暮色蒼茫,殘陽如血。霍塵澤起身朝宮外走去。長安街頭,熙來攘往,他失魂落魄,獨自穿行于熱鬧的街市,突然,他止住腳步,深情的目光留戀于遠處那個美麗的女子身上,似曾相識之感油然而生,他似發瘋一般跑至女子的身后,驚喜道:“冷玉,是你嗎?”
女子緩緩將身子朝后轉去,霍塵澤落寞的眼眸中閃現出一絲光亮,那人正是賀蘭冷玉,霍塵澤激動地朝前邁一步,將賀蘭冷玉擁入懷中,兩人緊緊抱在一起。賀蘭冷玉的淚水仿佛斷線的珠子,一刻不停地落在霍塵澤的肩上,似乎要把所有的離情別緒傾瀉在上面。
登基大典當日,宇文靜雪悄悄離開,她騎著一匹快馬,徑直朝黑嶺而去,順著山路走至盡頭,絕地無路。她站在懸崖邊上,嘴角輕揚,勾起一抹淡笑,朝前移了一步,身子略向前傾,朝山崖下倒去,“塵軒,我來了!”
大周天賜元年,文昭帝在位三十三日,宇文璟祐復位后,將其流放邊疆,并改年號為玹元,追謚先皇后蕭氏為神昭仁太后,衛扶搖為昭烈皇后,霍塵軒為一品神勇大將軍,宇文靜雪為長公主。封霍塵澤為二品驃騎將軍,自此終結亂世,天下歸于太平。
淺灘上,河水平緩流淌,宇文靜雪躺在灘上一動不動,她倏然醒來,發現自己竟然還活著,渾身軟弱無力,掙扎片刻方爬起來,她放眼朝周圍望去,猛然想起當年和霍塵軒落崖下偶遇風先生一事,心中略有所動,慌忙沿著河流朝上游走去。山谷中果有琴音傳出,她朝琴音的方向跑去,遠處的的竹林茅舍出現在她的視線中。
宇文靜雪匆忙穿過竹橋,朝庭院走去,她的腳步變緩,那個坐于樹下撫琴的男子,鬢若刀裁,眉如墨畫,翩翩衣袖隨著悲涼的琴聲輕輕鼓動,猶如一只欲要展翅的蝴蝶。宇文靜雪呆呆立在門口,目光尋覓而去,“塵軒,是你嗎?”
宇文靜雪頓時屏住呼吸,她欲快步跑至霍塵軒面前,可腳下卻軟弱無力,仿佛踩在棉花中一般。霍塵軒的臉俊秀如昔,只是眼角多了一道傷疤,那雙曾柔情似水的眼眸,卻充溢著陌生的光芒。
“塵軒,真的是你嗎?”宇文靜雪深情地望著他,急切地問道。
“姑娘,你恐怕是認錯人了!”霍塵軒面無表情,他的聲音冰冷刺骨,傷人至深,他疑惑地打量著宇文靜雪,心下覺得奇怪,卻未開口多問。他猛然起身,抱著琴朝竹屋走去,回頭看了宇文靜雪一眼,隨后推開房門,徑直走了進去。
宇文靜雪眼里噙著淚花,愣愣地站在原地,一如當年他們初次相見,他冷冷道:“姑娘,怕是認錯人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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